300多年前,一条“茶船古道”让一座小镇繁荣起来。六堡,虽是茶名,却成了这里的地名和文化符号。一泡六堡茶,能泡十几二十次,就像六堡人的性格,柔韧,绵长。

六堡古镇处于崇山峻岭之中,山高林密,气候湿热。这里的人们长期忍受瘴疠之气、百毒之虫的侵害,以茶当药、祛湿避瘴成为他们顽强求生的“基本功”。

起初,人们只懂得最原始的加工方法,要么煮水沐浴外敷,要么将新鲜茶叶捣碎,炙干后加水煎汤内服。直到明朝洪熙年间,一个姑娘的到来改变了这种局面。

这个姑娘是一位外乡女子,大家都叫她罗妹子。罗妹子自小就会做茶,来到六堡后,见六堡茶制作简单粗糙,便把自己的制茶技术传给乡亲。

罗妹子带着大家上山采茶,教他们怎样杀青、揉捻、汽蒸、陈化……可当地人早已习惯了简单粗糙的制法,如今多出几十道工序,自然吃不消,炒出来的茶不是烧焦的,就是青黑不均的。

很多人想放弃,但看到按罗妹子的方法制出的茶,不仅茶味甘醇,还可以卖出好价钱,就硬着头皮也要学。罗妹子不厌其烦地教授,还教会他们编织竹器。几年下来,六堡人熟练掌握了所有工序,六堡茶也逐渐声名远播。六堡人心存感激,为她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——茶箩娘。

茶箩娘仙逝后,被古镇人奉为“茶神”和“圣母”,她功在长远、造福一方的品质,在六堡人心中生根发芽。那一碗耐磨、耐泡的六堡茶汤,在更多方面,滋养了古镇上千年,浸润出古镇人击不倒、压不垮的韧性:

没有资金,没有大型机械,六堡人为了在崇山峻岭中修出一条公路,拼上了十年时间。整个古镇无论男女老少都参与进了修路工程当中,大家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,拿起平时耕地用的镰刀、锄头、铲子,用最原始的工具开山劈路。靠自己的力量和锲而不舍的精神,铺出一条24公里的盘山公路。

易章奇夫妇俩年复一年地省吃俭用,一砖一瓦地修建着他们的老茶园。盖凉亭、挖水塘、铺阶石……十几年过去了,当初的200多亩荒山,已经变成了如今满目苍翠、风景优美的梯田式茶园。

邓展志的父亲是六堡镇乡村教师,山区条件艰苦、老师匮乏,他深深感觉到农村教育的不易,希望退休以后儿子能继续接班。在父亲的劝说下,1997年,邓展志放弃了城市里的工作,回到六堡镇梧桐村当了一名代课老师,一教就是20年……

成于坚韧,毁于争躁。无论何时,六堡人始终清醒地记得这一点。他们葆有的坚韧与热情,如那漫山遍野的茶香,醇厚幽长。